师傅”把我引入光源的奇妙殿堂

       蔡祖泉教授在外面有两个称呼：“蔡教授”“蔡师傅”，但我们更喜欢叫他后面的称呼，无论何时何地他老人家只要听到这样的音符，都会快速回应，满面笑容，憨态可鞠。也许在他心中这两个称呼没有分彼此，足见待人之仁厚。但在打招呼人的心中却不然，有其身份象征的差异，不信你可回亿你所熟悉也熟悉蔡教授的十个人作个小小的统计分类，你会发现称“蔡教授”者多为复旦毕业的学生、学校的老师、或者是有领导身份者；而称“蔡师傅”的大部分是非复旦出身从事电光源工作的人员，尤其是在光源企业做技术开发一类的。这后者全国有一大群，估计没有万人也有好几千，我有幸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我们这一群人虽没有福分接受他老人家的系统培养，但总会找机会来到他身边聆听他的教诲，求知光源技术的真谛；每每这样的时机，他老人家会乐不思疲，用不难懂的沪浙普通话给你说个透彻，真有点孔夫子诲人不倦的典雅古朴。这种师生关系是典型的中国传统的师徒关系，久而久之便十分自然地称他老人家为“师傅”。我们这一群人自誉为蔡师傅的俗家弟子，也真是师傅他老人家把我们一步一步引进光源技术开发的殿堂。他老人家在世时我们最大的心愿只有一条：哪天我们真的开发出了惊天骇世的新产品要以最快的时间去向师傅面呈，让他高兴高兴就好！要不请他老人家一定高寿再高寿点。今天听说学校电光源所要出册子纪念他，我作为这一群俗家弟子中不起眼的一员想借此机会说说没来得及和他老人家说的话，用仅仅我个人二十多年来怎样在他的言传身教，潜移默化之下从事电光源新产品的开发工作，又怎样想为国人在新光源上突破洋人专利的跑马圈地的构思和努力，以告慰他在天之灵。
       师傅：您还记得吧？我认识您是在1988年春节之前的益阳灯泡厂，当时我硕士研究生刚刚毕业，论文还未答辩就接手常德灯泡厂当厂长，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做厂长，更不知如何办厂？那天我和周卫忠老师先见面认识，也谈得投机，周老师便热心把我引荐给您。记得您当时自我介绍，这次来湖南是应省轻工厅和省陶玻公司的邀请到省内几家灯泡厂看看，帮助出出点子，听您说是省里请来的，就礼貌邀请一下。没想到您和那一帮教授第二天就真到了常德厂。您反复告诫我一定要开发新光源产品，不能仅仅做普泡，说普泡只是吃饭的产品，特泡才能使工厂赚大钱，兴旺发达。几句平易的话就点出了光源行业未来发展的箴言.
       第二年您还特意把去德国考察带回Osram 的几只MR16灯珠给我，说常德厂有卤素灯的基础，好上这个产品，之后在您极力向轻工部的推荐之下常德厂进行了MR16冷反射灯八五国家重点技改项目。在没有引进美国顿特公司当时报价197.75万美元的镀膜机的情况下，利用长沙绍光微电子公司（电子部4435厂）在国家六五引进的瑞士巴尔采斯公司的镀膜机任务不饱满，改造过来镀MR16冷反射膜，质量真的好！当时佛山装杯三大厂：佛山照明、佛山特灯、旭日照明是争着要包销。他们说这杯蓝茵茵的，和东芝杯没有两样！
       提携和扶持后辈是中国人的优良传统和优秀品德，这个中国人引以为傲的传统和品德在您身上尤为突出,我深感受益。我曾经与您探讨过陶瓷金卤灯的发展前景，在您的点拨下，我想出个外壳还是用石英管打出来，电弧管里面和引出管里面一小截涂PCA陶瓷粉浆，涂时要加精密点的内衬模（可用精密的硅胶模），衬进去后吹气或灌低熔点材料如石蜡，灌浆固化后用微波烧结，只要烧到1000°C就可达到95%的致密度成为石英陶瓷复合式电弧管。引出管两道封接，靠电弧管里面涂陶瓷的位置可采用预制凹凸推把结构，免加热机械配合密封。现在纳米陶瓷技术先进得很，可以靠制陶技术的精密度达到电极精确定位和机械配合的气密性。这种电极定位和PCA陶瓷的封接完全可以甩开手套箱直接上圆排车给金卤丸、给汞，把连接电极到钼箔的钨杆或钼杆加粗一点顶住陶瓷密封推把凸头，再来一道石英钼箔压封可得到完全的气密性。经过多年的实践，这一原本只在脑海中的“奇思妙想”终于得以实现。
       师傅：您是专家，这么做是不是太美妙了！涂料使石英内腔几何尺寸规范，色温保证；PCA达到一定厚度可提高电弧管工作温度，防钠渗透和液态硅膜涂覆电极；石英做外壳钼箔封接气密性好耐压高可提高充气压力，缩小电极距离，功率延伸到10瓦以下，还可自由调整灯的充气压力达到最佳光效的目的。总之，通过避开两种材料的缺点用其所长，复合管的金卤灯当然比单一陶瓷的好，
       在您退休之后,还老骥伏枥，依然关心国家光源事业的发展 。2005年春夏之交您和师母到福建绿源，当时您是提醒了我好多，特别是在用无灯丝的优点自己烧超细灯管辉光放电抗溅射的电极。我与协作单位利用非常先进的烧结炉（升温快慢可控，最高烧结温度大于2000°C；真空度可达10-6，惰性气体保护压力可大于20Mpa）烧结电极，几次试验下来，可以在辉光、辉弧过渡、弧光放电区长期工作的锆铝陶瓷电极烧出来了。现在这种电极用在T1～T2管径螺旋带涂白灯罩Dimmer调光荧光灯上，热阴极工作状态下平均光效60流明，冷阴极工作状态下40流明；A19涂白灯罩最大光通700流明。0～100小时光衰小于3%，100～1100小时光衰小于5%；爬升时间45秒达到光输出的80%。这种电极用在普通带罩荧光灯上平均光效70流明，瞬态启动方式开关接近100万次了还不见明显黑头。
       即使您已退居二线，在光源技术未来的发展上您依然可以称得上目光犀利，见解独到。记得几年前师傅早已认定无灯丝热阴极荧光灯是好东西，尤其是在技术上可以做到超细管径。2006年夏天江苏省照明协会在常熟召开的那次您就给我说这个产品迟早要推广的，并说一个全新的产品由国际性大公司推的就快。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日本索尼公司今年七月份在北京开新闻发布会，他们在46英寸平板电视机的背光源就用上了无灯丝热阴极技术，号称可节能40%，您检索‘HCFL’就可从灯管图片上看到两条外导丝是绞在一起的，灯丝短接没有电流从灯丝一端流到另一端当然是无灯丝呀！说文解字“无”去也，动词，此处可作“短接”用。灯管管径是4 mm。我和您的高足于 冰把2007年第11届国际光源技术会发表的《超细管径荧光灯高频弧光放电的研究》一文稍稍扩充之后刊登在《照明工程学报》2008年第2卷19期，在该文中说得非常明白：“本技术可以延伸到LCD作背光源，替代高能耗的CCFL。”遗憾的是到现在还没有引起国内企业和有关部门的足够重视。
       虽然师傅已经离我们而去，但以他为首的老一代光源科技工作者为开创我国光源事业的发展百折不挠，奋斗不息的精神始终激励和鼓舞着我们，使我们有底气有能力赶超国际电光源一流技术水平，要让中国的电光源产品不断开拓，不断创新，为人类带来更加明亮的世界！师傅您安息吧！

                                                                                         陈宗烈
                                                                   2009年9月于江苏建湖